十七道

【西湖组】跨越时光的爱意和绿帽 （下）

  又度日如年般地耗过了一天，叶修早早地爬上了床，可还没等他安安稳稳地躺下来，整个人就被吴邪压着摁在了床上。

  “喂，诶，你别……”脖颈处被舔咬着弄出又麻又痛的感觉，叶修推着吴邪往边上躲去。

  “做吧。”吴邪喘了几口气，低头去吻他。

  “别别。”叶修连忙拒绝：“下次吧，我现在要睡觉。”睡得越早就能在2003年待得越久，叶修还想多认识一下以前的吴邪。

  “叶修！”吴邪突然爆出一声低吼，两个人都是一愣，静了几秒，吴邪的声音又软了下来：“我们很久没做了……跟我做吧。”

  叶修怔怔地，他不明白吴邪突然发什么疯，但是对方的这种态度让他的感觉心脏仿佛被根针不轻不重地扎了一下，莫名地，他就不舍得了。

  于是一声叹息：“行吧。”

  【没想好谁上谁的刹车】

  吴邪用额头靠着叶修的后脑勺，疲惫的身体紧紧贴合着叶修，手也牢牢地箍在他腰上，像是在黑暗中寻求一处安心。

  叶修的意识昏昏沉沉，很快就睡了过去。

  “咳咳咳咳……”再次醒来的时候叶修只觉得喉咙干得不行，大概是放纵的后遗症，他坐着咳了半天，才吸吸鼻子抬起头。

  意料之外地，展现在眼前的居然不是西湖，头一次穿到了别的地方，叶修不太懂这是什么情况。

  他正发着愣，耳边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叶修扭头看去，看见一辆金杯停在了路边。

  “古董啊。”叶修把那车打量了一遍，自言自语地调侃了一声，然后他就看到吴邪从车上走了下来。

  “……”叶修眉心一抽：“吴邪？”

  “叶修？”吴邪也很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我……路过。”叶修左右看看，选了个最普遍的答案。

  “真是闲。”吴邪有些无语：“我来找我三叔，说是有新货。”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叶修一下子还没抓到关键，  耳朵里就突然钻进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臭小子，叫你快点，你他娘的摸个半天，现在来还有个屁用！”

  叶修跟着吴邪抬头，看到楼上的一扇窗户后面不知什么时候探出了一个脑袋。

  “不是吧三叔，好东西也留给我啊，你也卖的太快了。”吴邪“靠”了一声，满眼心痛。

  “你他娘的也知道是好东西，就不会来快点，老子可是第一个通知你的！”

  叶修听着他们一来一回的对话，觉得挺有趣，接着，他的视野里就出现了一个穿着帽衫的高个子男人，他下意识看过去，先是看到了那人背着的一长条用布包着的东西，再往下，他才看到了年轻人半隐在兜帽下的脸。

  叶修一下就愣住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紧得发不出声音，他太清楚那个男人是谁，吴邪身边最好的兄弟之一，那张脸他不会认错。

  至此，叶修总算想了起来这一切莫名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了，他看过吴邪的日记，那家伙后来一切的经历都可以追溯到今天的这场叔侄会面。

  张起灵目不斜视，大步从两人身边走过，叶修看着他匆忙果决的背影，又看着吴邪目露可惜地随意一瞥，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呼吸。

  原来这两人的初遇这么简单。叶修心想，他们一定不知道这时他们认为的一个普通路人以后会跟自己有多深的牵连。

  “诶，知道他背的什么吗？”正胡思乱想着，吴邪突然凑到身边问了一句。

  “你三叔的新货？”叶修明知故问。

  果然吴邪顿时就摆出一副“别提了”的模样：“那是个剑盒，一看就是好东西。”说着咬咬牙：“还亲三叔，老狐狸真是靠不住。”

  叶修笑了两声，还没等他说话，吴邪就摆摆手道：“不说了，我上去了，拜拜啊。”

  “啊，拜拜。”叶修跟着挥挥手，看着吴邪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楼道里。

  微风吹过街道，寥寥的路人行色匆匆，叶修摸摸脖子，还没等他琢磨接下去能干些什么，眼前就一阵眩晕，他从床上醒了过来。

  有些头痛地眨眨眼，这么多天来叶修总算开始认真思考他穿越的问题。

  吴邪已经跟张起灵碰了面，不用多久就会开始他第一次盗墓的经历，那以后叶修再见他，难道要在盗洞里？

  光是想想那个情景，叶修就有点毛骨悚然。

  一边想着一边起身洗漱，叶修走到餐桌前的时候发现吴邪正在厨房处理食材。

  “弄什么呢？”叶修凑过去看了一眼。

  “等会儿瞎子他们要来吃饭。”吴邪回头在叶修嘴角亲了一口。

  叶修闻言一顿，脑子突然灵光一闪，黑瞎子那家伙神神叨叨的，据说邪乎得很，这事儿搞不好可以问问他。

  他这一愣神，吴邪还以为他是懒得招待客人，于是道：“你不想动就呆房里玩游戏，等胖子来了让他来做菜，我陪你。”以前那些人来家里的时候也基本都是这个情况，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谁知叶修这次却摇了摇头：“不用，你做吧，我陪他们聊聊。”

  说完拍拍吴邪的腰，就趿着拖鞋晃去吃早饭了，徒留一个浑身僵硬的吴邪，在案板前攥紧了刀柄。

  中午还是胖子来得最快，叶修正坐在沙发上嚼着草莓看电视，他就风风火火地摁响了门铃。

  “吴邪等你来陪他做菜呢。”叶修第一件事就是把胖子打发去厨房，穿越的事儿他还没把握让太多人知道，得给自己和黑瞎子留下单独的空间。

  胖子不疑有他，装模作样地骂骂咧咧了几句，就溜去了厨房。

  叶修本以为吴邪看到胖子了就会出来找他，还思考了一下怎样再把他劝回去，没想到等了半天那人都没点动静，叶修不免有些惊讶，不过倒也没多想，正好乐得不用再编理由。

  事实证明叶修有时候运气还是很好的，第二个来的果然是黑瞎子，叶修若无其事地放他进来，把一盆草莓递到他面前，拿起遥控器调了几个台，又把音量调大了些。

  黑瞎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等他忙完了，才问：“今天怎么不玩电脑了？”

  叶修不太喜欢他的眼神，干脆单刀直入道：“咱们聊聊啊，你说梦能回到过去吗？”

  黑瞎子罕见地愣了一下：“什么？”

  “就是，有没有可能在做梦的时候回到过去？”

  黑瞎子的视线瞬间往下滑了一段，在叶修的脖颈间停留了一会儿，神情变得玩味起来：“戴个墨镜真能让我看着神秘点吗？这种事吴邪脑子里存的知识可不少吧，再不济你去问王胖子，他也能有鼻子有眼地给你侃一串。”

  叶修不为所动：“这不是听说你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嘛，难道都是吹的啊？”

  看着眼前暗中打出一记激将法的人，黑瞎子挑了一颗大草莓扔进嘴里，嚼了两口，突然道：“你梦到什么了？”

  叶修默了一会儿：“我觉得那不是梦。”

  黑瞎子笑了：“你胸前的那个，吴邪给的吧，玉能通灵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说法，更何况是地下出来的东西，遇见什么都不奇怪。”

  叶修被他说得一阵恶寒，第一反应是2003年的那个吴邪给他的和田玉，然后他才抓住“胸前”这个字眼，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细线。

  这是前段时间吴邪给他的吊坠，玉质的空心圆环，他戴上后就没怎么注意它，没想到这档子事居然跟这个有关。

  “那……”叶修迟疑了一下：“是真实的吗？会改变历史吗？”

  “你都说不是梦了，为什么不会。”黑瞎子一脸理所当然，他看看叶修有些困惑的表情，又补充道：“因果轮回是个循环，既然现在你坐在这里，就说明不管怎么变，你依旧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叶修懂了，心下安定不少，他抬头对黑瞎子笑笑：“谢了兄弟，名不虚传啊。”

  “好说好说。”黑瞎子友好地把草莓推过去跟他一起分享。

  “诶。”叶修突然想起个事儿：“那什么时候才会恢复正常？”

  黑瞎子闻言盯着他，眼神慢慢带上了点其他意味：“这个……其实是取决于你的。”

  送走了那帮大爷，叶修若有所思地坐在沙发上，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胸前的玉环，脑子里有点乱。

  年轻的吴邪很吸引他，当那种只在别人嘴里听到过的“天真”真的呈现在他面前时，叶修承认他无法拒绝。

  可再这么下去，他难道真的要陪吴邪去盗墓吗？时间对不上，一直这样，多多少少都会造成点影响。

  “叶修。”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很轻的呼唤，叶修的思绪突然被打断，刚要抬头就看见吴邪在他左前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们谈谈。”他说。

  “怎么了？”叶修看着他写满疲惫的脸，眉头不自觉拧了起来。

  “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不管什么时候你想走了，都可以。”吴邪狠狠地搓了一把脸，勉强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轻松一点。

  叶修的心猛地一坠：“什么意思？”他记得这句话，当初刚跟吴邪在一起，很多人认为他们这个年龄差走不长远，就连吴邪也觉得自己一身血腥脏了叶修，没少给他这种承诺。

  不过后来他们过得很好，吴邪慢慢地也不会再说这种话，为什么这时候又提了起来？

  吴邪盯着地板看了一会儿，才把目光转到叶修身上：“你是不是烦了？”

  “什……”

  吴邪不等叶修说完，自顾自讲了下去：“其实挺明显的，我能理解你不管是出于好心还是想证明什么就勉强自己留在我身边……其实你不用这样。”

  “等等……”

  “那块玉我不知道是谁送你的，但如果你身边有更好的人了，就不要在我这儿继续耽误了。”

  “不……”叶修起身去碰吴邪，却反被一把握住了手腕。

  “其实我也不是离不开你。”吴邪抬头看着他，眼里一片平静，只有眼角的一点红昭示着深刻的痛楚。

  叶修觉得呼吸有点困难，“那块玉”三个字一出来他就明白吴邪说的是什么事情了，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这几天的分心会勾起吴邪心里最敏感的角落。

  他们对视了几秒，吴邪率先垂下目光，叶修看着他的眉头轻轻皱起，看着他的抿着的嘴角慢慢放平，看着他的神色黯然下去，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楚地意识到那个会让自己牵挂，心疼，让自己深深爱着的人从来都只有眼前这一个。

  我怎么会因为一个其他人把他逼成这样呢。叶修在心里问自己，他蹲下来，握着吴邪的手摩挲了一下，他舍不得那个时期的吴邪，但最舍不得的其实是参与吴邪过去的机会。

  “对不起。”叶修听到自己的声音又轻又缓：“这是个挺复杂的故事，你如果想知道，我就讲给你听。”

  “不过。”他抬头看着吴邪的眼睛：“你不能怀疑我爱你。”

  “来了啊。”吴邪一看到叶修进来就停下了收拾东西的动作。

  “你下周过来就看不见我了。”吴邪带着笑说：“我要跟我三叔出去，干大事。”

  叶修看着吴邪满是期待的眼神莫名有些心酸：“这样啊，那要是不好玩呢？”

  “不好玩以后就不去了呗。”吴邪完全不觉得这是个问题：“我三叔本来都不想带我去的，结果还是被我搞定了。”小模样很是嘚瑟。

  “好吧。”叶修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也是来和你告别的。”

  “嗯？”吴邪抬头看他：“你要去哪？”

  “回家。”叶修耸耸肩：“家里有人在等我。”

  “父母？”

  “对象。”

  “诶哟——”吴邪的语调顿时扬了起来，笑容掩都掩不住：“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单身汉呢。”

  “是吧，我也没想过我会这么早谈恋爱。”

  “那是得回去，总在外头她估计也很担心你。”

  “嗯，他一个人不行，看他难受我就没办法。”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吴邪说：“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你为什么……总这么看着我？”

  叶修一挑眉：“怎么看着你？”

  “就是那种。”吴邪五官纠结着，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那种很，暧昧的目光？”

  叶修一愣，然后忍不住笑了，愉悦间还不忘暗叹一声吴叔叔也太不给力了，分明年轻的时候都能看出自己这么喜欢他。

  “诶，我开玩笑的。”吴邪有些赧然：“就是告诉你以后出去可别这样看其他女生，小心嫂子揍你。”

  “不会的。”叶修说。

  “其实我总觉得你挺面善的。”吴邪挠挠脖子：“不然也不会把那块玉送你。”

  叶修应了声：“可能我不是和玉有缘，是和你有缘。”

  吴邪想了想：“有道理。”说着掏出诺基亚：“留个电话，以后再出来玩啊。”

  叶修摇摇头：“我没有手机，没什么联系方式。”

  吴邪这才愣住了，沉默片刻，他问：“那以后还见得着吗？”

  “见得着。”叶修答得爽快：“肯定能见着。”

  “哦。”吴邪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不管你以后遇到什么。”叶修说：“别怕啊。”

  “啊？”吴邪笑了：“干嘛突然说这个。”

  “没什么。”叶修说完那句话也觉得有点傻，他朝吴邪伸出手去：“我在未来等你。”

  吴邪觉得他今天讲话怪怪的，但还是伸手跟他握了握：“好啊。”

  两人都带着笑，因为他们相信所有的离别都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再次睁开眼，叶修只觉得内心无比平静，吴邪还是一如既往地起的很早，叶修穿上拖鞋，转到厨房去，从吴邪身后把脑袋搁在他肩上。

  “这个，记得吗。”叶修把和田玉举到两人眼前。

  吴邪皱眉：“什么？”

  “你想想，真的不记得了？”

  “我为什……”吴邪刚开口说了几个字就卡住了，一段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片段突然涌出，吴邪呆立当场。

  叶修觉得他这反应挺好玩，继续解释道：“你上次送我的吊坠，黑瞎子说能通灵，我也不知道你们这是什么设定，反正我这两天是回去见了你几面。”

  吴邪把他这三言两语，加上莫名多出的一些记忆，算是闹明白了这几天的事情。

  “自己的醋好吃吗？”叶修凑到前面去看他。

  “皮痒了你。”吴邪有点恼，一手按在他脸上把他推回去，转身把三明治端出厨房。

  叶修一眼就看见了他通红的耳朵，心情大好，趁机追过去蹬鼻子上脸：“真的，还说什么我烦了，你知道我多气……”

  吴邪忍无可忍，转身就咬住了那张欠揍的嘴。

  “知道了，以后不说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