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邪】你一定要走吗
考数学真的累人
没什么剧情,突然喜欢这句话,就摸个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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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暖了,吴邪病了。
年轻时拼命作践,埋下的隐患终于还是在一切尘埃落定后扑了回来。
那势头迅猛如虎,于是病来如山倒,吴邪无可奈何地换上了蓝白条的病号服,住进了解雨臣给安排的vip病房。
万物逐渐复苏,吴邪的身体却每况愈下。
“为什么我每次来你都在发呆。”解雨臣阖上门,拎着保温壶走进来。
“上了年纪就爱感悟人生。”吴邪扭头看到他手上的中药,有点无奈:“老子这边吃着西药,你能别再折腾我了吗?”
解雨臣轻飘飘扫他一眼:“破身体不争气还好意思叫。”
“行行行。”吴邪有点累,不想多争:“我得好好养着,省的你年少丧夫——哦,不能算年少了。”
解雨臣抬手就给了他后脑勺一掌。
话说得很有气势,可吴邪的情况真不是他自己能控制的。
身子痛起来的时候,他指骨青白地攥着床单,一下下抽着气,冷汗涟涟,可就是咬死了牙关不漏声儿。
每到这时候,解雨臣就坐会在他身边,大力掰开他的手掌,然后紧紧握住,任由对方的指甲陷进自己的手背,感受着对方手心里黏腻的触感传递来的阵阵凉意。
那凉意渗入皮下,融入骨血,如一条小蛇,在血管中逆流而上,带着一针刺痛直达左胸,缠上那颗跳动的心脏,不轻不重地收缩着,难受又烦人。
于是解雨臣难免心惊,总忍不住在吴邪的颤抖慢慢弱下去时晃一下手,问他:“你行不行?”
这时候吴邪就会微微撑开一点眼皮,因为实在没力气说话,只好慢慢悠悠地冲他扯出一点胜利般的微笑。
然后两人就一齐松口气,算是又逃过了一劫。
白天探病的人多,吴邪还能跟胖子斗两句嘴儿,但数不清的夜晚,都是只有他们两个这么熬过来的。
吴邪想着想着总觉得不太合算,就“喂喂”地喊解雨臣几声,尝试让他给办个出院手续。
“想都别想。”解雨臣不为所动。
“你看看这一天得搭进去多少钱。”吴邪继续劝:“成效还他娘的没多少。”
解雨臣按住他:“一点也是一点,给小爷安分待着。”
吴邪没放弃,找着机会就要讲几句,直到那天,他语气异常无奈:“反正我这样,是治不好了,何必呢。”
那是解雨臣第一次咬牙切齿,压着嗓子从喉咙里滚出“闭嘴”两个字,他盯着吴邪,微微上挑的眼角红得近乎滴血。
吴邪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弯腰开始咳嗽,恍惚间有一只手在给他拍背顺气,于是所有话语都化成了一道流淌在心底的叹息。
等到彻底入夏,吴邪已经坐不起来了,他每天就躺在床上,一会儿说冷一会儿叫热,骗着解雨臣来回给他调温度,他就在一旁乐两声。
“你就是欠的。”胖子看不过眼他那嘚瑟的样子:“看你好了他怎么治你。”
吴邪就笑,笑了没两下又开始喘。
胖子坐到他身边,不说话了。
“胖子。”痛过一阵,吴邪又感觉活了过来:“我不在了,你得陪陪他。”
“操,你,丫。”胖子骂他。
“反正你嘴厉害,开导开导他。”
“那小子才不会理我。”胖子低下头去。
再后来,吴邪戴上了氧气罩,一天24小时多数时间都闭着眼,病房里只有仪器滴滴的声音,解雨臣开始一刻不停地留在病房内,没人多话,因为谁都知道他在怕什么。
张起灵来了,他推门进来,还是一片安静的气氛,解雨臣跟他交换了一个眼神,拿起热水壶走了出去。
门一关上,吴邪就慢慢睁开了眼。
张起灵顺着吴邪的指示靠到床边,弯下腰去听他讲话。
吴邪看着跟他当了半辈子兄弟的人,心头酸涩地先喊了一声“小哥”,然后才断断续续地道:“你要……帮我看着他点。”
张起灵没那么多话,只是身板好像一下变得有点僵硬,弯在那儿半天没起来。
“好。”
吴邪满意了,闭上眼前还迷迷糊糊地想着这家伙总算开窍了,回答问题终于不只是摇头点头。
解雨臣再进来时,一切如常,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那天张起灵走的时候,破天荒地握了吴邪的手一把,解雨臣看见了,没说话,只是倒水的手不经意地一抖,抖出几滴开水,滚烫地在手上印下几处红痕。
那天晚上解雨臣没上陪护的床,他坐在病床边,听着呼吸声和心电图起伏的声音交织,静静地看着吴邪。
“行了,明明醒着,装给谁看。”
吴邪睁开眼,解雨臣看到他的嘴角勾了起来。
“骗你解爷爷,还不够火候。”解雨臣也笑了。
“帮我拿掉这玩意吧。”吴邪深呼吸了两下,说。
解雨臣这次没跟他唱反调,伸手撤下了他的氧气罩。
一时间病房又安静下来,吴邪的目光找不到焦点,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转头去看解雨臣。
解雨臣攥住他干瘦冰凉的手,跟他说:“那几位都在门口,不知道什么毛病,要不要叫他们进来。”
“……算了吧。”吴邪张嘴良久,就吐出这么三个字来。
“你一定要走吗?”解雨臣嘴巴挂着笑,眼里却是悲哀的迷茫。
“你想……留我吗?”
解雨臣想了想:“算了,浪费钱。”
吴邪这才真正地漫开笑容,那样子连解雨臣看了都觉得舒心。
“小花啊……”吴邪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睛一下一下地阖着。
解雨臣没有应,他看着吴邪在他面前眼神涣散,看他不自觉地张嘴想要更多氧气,慢慢地,终于地,闭上了眼睛。
“滴——”心电图显示器跳成一条直线,爆出刺耳的尖叫,解雨臣就在这嘈杂中的一方静谧里,把嘴唇贴上一只干瘪的手背。
这大概是我做过最亏的决定了。他想。
死亡也许是免费的,但它是用一生换来的。 ——曼利厄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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