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道

【撒野】三十岁纪事——醉了

  顾飞在马桶边趴了会儿，感觉自己确实是什么都吐不出来了，才撑着洗手池慢慢站了起来。

  喉咙里烧得慌，一直烧到胃里都涨得发热，顾飞扫了一眼水龙头，在漱个口和直接走的选项中摇摆了半秒，然后一掌拍开了厕所门。

  漱个屁。

  余光里蒋丞坐在沙发上，可能是为了体现不爽还翘了个二郎腿，顾飞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顿时一毫米都不想移动了。

  正常来说他现在应该跪下乞求男朋友的原谅，但是他前几秒刚吐过一轮，脑子还不是很清醒，而且身上全是烟酒混合着呕吐物的味儿，顾飞觉得多闻一会儿他又能再去吐几个来回。

  蒋丞瞅着顾飞艰难地瘫在椅子上，摁了两下胃之后就拿手臂横在前面顶着，拧着眉一副我非常不舒服下一秒就要难受死了的表情，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吐完了？舒服了？”蒋丞冷笑着看他，“接着喝啊。”

  顾飞把后脑勺磕在墙上，眯着眼没说话。

  “您也太厉害了，”蒋丞觉得自己是把机关枪，开了就停不下来了，“隔几天就要醉一次，这是上瘾了啊。”

  顾飞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你干脆别回来多好，”蒋丞气笑了，“回来干嘛啊？在外面喝一个晚上我他妈看你是不是能直接被净化了。”

  顾飞张了张嘴，然后一句话没说又闭上了。

  蒋丞做了个深呼吸，尝试沉淀了一下自己的怒意。

  顾飞是个非常有数的小伙子，以前基本不会有什么喝醉的时候，像这种喝完能吐到说不出话的状态也就是前段时间才出现的，这几年他们工作一个比一个忙，身体本来就不如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更别说还要这么折腾了。

  烦躁。

  他也不是没给过顾飞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个贱人每回答应得好好的，道歉的时候脸都能不要，结果该喝还是继续喝。

  简直有病。

  蒋丞越想越烦，再看椅子上的人就各种不顺眼，干脆站起来走到顾飞面前揪了一把他的领子：“滚进去睡。”

  “嗯，”顾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轻轻哼了一声，手臂往胃里压了压，“丞哥……”

  这一声跟消了音没什么分别，但是语气里的示弱和难受还是蒋丞所有的火气都在瞬间被紧张和心疼取代了。

  “胃疼？”蒋丞扶住他的肩膀，弯腰去拉他的手。

  顾飞少有这种脆皮的时候，所以偶尔一两下就显得尤其严重，蒋丞的心跳立刻就飙了起来，一阵发慌。

  “嗯……”顾飞顺势靠在了他身上，“难受。”

  “不疼了不疼了，”蒋丞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拽开顾飞的手臂，在他胃上打着圈儿揉，“乖，丞哥给你揉揉。”

  “你还骂我。”顾飞闭着眼睛说，带着点儿细微的鼻音，整个人看起来是大写的可怜。

  蒋丞心都要化了，他抱着顾飞剃成青茬的脑袋亲了又亲，感觉顾飞再哼唧两声他眼泪都能下来。

  人老了，不中用了。

  狗操的玩意儿真会戳他的心。

  蒋丞给他暖了一会儿胃，在男朋友快在自己身上睡着的时候蹭了蹭他的脑门儿，小声问：“困？进去睡？”

  顾飞嗯了一声，没动。

  “哥哥带你进屋去，”蒋丞揽着他的背把他架了起来，“睡醒就不难受了。”

  顾飞恍恍惚惚地被放到了床上，他勉强睁开眼，看到蒋丞在扒他的裤子。

  啊……

  好流氓哦。

  等蒋丞扒完裤子来扒衣服的时候，顾飞抓住了他的手，迷瞪地喊了句丞哥。

  “睡吧，”蒋丞摸了摸他的脸，“别吭哧了，我给你录下来你明天醒了都不一定听得懂自己在讲什么。”

  顾飞很明显现在就已经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了，蒋丞几乎是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就感觉顾飞已经睡熟了。

  “可真行，”蒋丞叹了口气，在他鼻尖轻轻扇了两巴掌，“醒了你等着，再喝给你抽成猪头。”